【娜俊】E10
第二天是周日，终于互换了电话号码后，黄仁俊约罗渽民一起去福利院。
幸好隔壁市的项目有点棘手，罗老板要留在那解决，罗渽民轻而易举地过了宫叔那关，从家里溜了出来。
由于前一天下过雨，今天的天气尤其晴朗，空气也清新。两人碰面时，惊讶地发现双方穿的都是克罗心的薄荷绿色卫衣。
“你也喜欢薄荷绿吗？”
黄仁俊有些懵，他记得之前罗渽民校服里面常穿的内搭都是深色或者白色。
“还好吧。春天嘛。”
罗渽民表面上云淡风轻，心里却开心地冒起泡泡。他自以为是地把黄仁俊这次的邀约当成两个人的第一次约会，想穿明艳点的颜色，此刻正庆幸没有选择另一个浅粉色款。
两人刚迈进福利院的门，就被一群小孩子围住了，他们好奇又兴奋地看着罗渽民这个脸生的哥哥，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。
黄仁俊揉他们的小脑袋，告诉他们要懂礼貌，几个小孩奶声奶气地喊着哥哥，往罗渽民怀里钻。罗渽民第一次来，不太适应孩子们的热情，有点脸红，他也学着黄仁俊的样子摸他们的头，给他们分糖吃。黄仁俊看他学的有模有样，忍不住笑。
两人在大槐树下陪孩子们玩了一阵，福利院的阿姨招呼着分饼干，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跑过去拿。罗渽民注意到台阶上有个小女孩安静地坐着没动，刚要开口就被黄仁俊叫去分餐盘。
水龙头的水哗哗的流，黄仁俊低头认真地洗着餐具，罗渽民靠在他旁边的砖墙上。
“你说圆圆吗？她性格很孤僻。前几年家里发生火灾父母双亡，就被送过来了。”
“那她没有饼干吃吗？”
罗渽民忍不住开口道。
黄仁俊愣了一下，笑了起来。擦了擦手，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盘饼干。
外皮烤的恰到好处，金黄酥脆的曲奇上放着一坨小小的樱桃奶油。
“每次都会特意留给她的。一会你给她送去怎么样？”
“我？我不行吧。我脸上还有伤呢。”
罗渽民摇摇头，担心自己吓到小朋友。
“圆圆之前脸上也一直有伤。从送过来就被不懂事的小孩子欺负，这里的阿姨费了不少心思，我也总过来单独陪她。”
黄仁俊叹了口气，把最后一个餐盘放好。
“其实，”罗渽民想了想开口，“某种程度上，她也挺幸运的。来到了福利院，有很多陪着她的人和爱她的人。不然就要和我一样，自己一个人长大了。”
黄仁俊听得一怔，从盘里拿了一块饼干塞到罗渽民嘴里。
“但罗渽民，我也很幸运你可以留在家，长大以后陪我一起上学。”
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，给黄仁俊的脸渡了一层金边，他笑的明媚，蓬松的发丝萦绕淡淡的香氛，罗渽民看的一愣，又想起了清晨纯白的山茶花。
小女孩拿到属于自己的饼干之后一点一点地用嘴抿，始终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。黄仁俊也不逗她，在她身边坐好，帮她拿盘子。
反倒是罗渽民，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小女孩正对面，眼神时刻密切关注。
小女孩慢吞吞地吃完一块饼干，罗渽民热心肠地去盘子里拿了第二块递给她。
小女孩抬眼看罗渽民。
“你为什么脸上有伤？”
罗渽民噎了一下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然界雄性求偶行为。
“因为哥哥为了保护别人受伤了。”
还是黄仁俊开了口，声音很温柔。
“以后也会有人来保护圆圆。会有很多人来爱圆圆，陪着圆圆长大。”
“……你们很像我的爸爸妈妈。”
半响，女孩扯开嘴角，笑了一下。
她还特地用手指头指了指罗渽民，又指了指黄仁俊。
“你像爸爸，你像妈妈。”
黄仁俊呆住了。“为什么我像妈妈？我不像爸爸吗？不对，为什么我们是爸爸妈妈？”
小女孩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下，歪了歪头。
“因为你们穿的就像一对啊。”
罗渽民努力憋笑，肩膀一抖一抖的，黄仁俊则在原地涨红了脸，暗暗发誓再也不穿这件卫衣。
掉漆的栏杆上，反射着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。两人结束了一天的义工服务，并肩往回走。
走到市中心的街角处，罗渽民在摆摊的老爷爷那买了一串冰糖草莓，塞到黄仁俊手里。
“今天辛苦了，明天继续努力。”
“明天？”
“明天我就能回学校上课了。”
罗渽民笑，揉了揉他的头发，“明天见。”
和罗渽民道了别，黄仁俊往自己家方向走。手里的草莓串颗颗饱满，外层裹着晶莹的糖衣，他尝了一口，甜到心底。
他走着走着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。旁边是医院，黄仁俊咬着草莓，抬头层层窗口往上看去，撞进一双不能再熟悉的眸子里。
是柯铭。
评论